蓦然回首永嘉路：亲子、咖啡、初夏、伊人，都在灯火阑珊处

黄梅雨季前，因参与(cānyù)地处衡复历史风貌区的上海名校高安路(lù)第一小学七十周年校庆(xiàoqìng)活动策划，笔者得到其行政辖区所在的徐汇区天平街道奖励一本新版图书《永嘉路》。参与校庆主题(zhǔtí)活动的师生、家长、志愿者和校友代表，都赞赏这本亮相过上海书展的新书(xīnshū)；同时对如今的网红旅游目的地永嘉路交口称赞。分管文教的天平街道办事处副主任曹青更是自豪，她在交流中就表示《永嘉路》极受欢迎；一书(yīshū)在手、进而城市漫步(mànbù)，就是一种高品味休闲方式。 其实在曹青的结识者中，应该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永嘉路了。二十年前，上海市政府在酝酿(yùnniàng)永不拓展马路的课题论证。我参加的第一个版本就是(jiùshì)衡复历史风貌区的三十二条(sānshíèrtiáo)，第二个版本拓展到其它(qítā)区共有六十四条即目前格局。两个版本研讨中，我都遇到(yùdào)同济大学著名城市建筑学家郑时邻院士、他正是徐汇区居民。为了讲好阅读城市建筑故事(gùshì)，我负责考证永嘉路即为各条永不拓宽的马路做份时空(shíkōng)说明书。不久，我还独立确定了武康路基本历史文脉走向。 地处上海市(shànghǎishì)中心钻石地段的永嘉路(lù)跨黄浦、徐汇两区，东起瑞金二路，西至衡山路，全长2072米。该路部分(bùfèn)于1920年始筑，命名为(wèi)西爱咸斯路。1922年筑亚尔培路（今陕西南路）至祁齐路（今岳阳路）一段，1923年向西筑至贝当路（今衡山路）。1943年10月改名永嘉路，以浙江省永嘉县(yǒngjiāxiàn)名命名。要指出的是：三十年前永嘉路黄浦区段，当时还是(háishì)卢湾区！ 为(wèi)讲好历史建筑故事，留存城市记忆，延续历史文脉，徐汇区文旅局与中华书局在2017年上海(shànghǎi)书展期间合作推出了《海上遗珍》系列丛书第一辑《武康路》，取得了极大的社会反响，此后(cǐhòu)又陆续推出《衡山路》、《复兴路》两辑。而(ér)去年推出的《海上遗珍：永嘉(yǒngjiā)路》涉及34处(chù)点位，其中名人旧居达13处，首次尝试增加了对城市更新的成果和文化空间的内容！ 我获赠《永嘉路》一书时，地处上海植物园以南的园南小学(xiǎoxué)校长宋霞峰和喜欢城市漫步(mànbù)调研的该校大队辅导员钱丽莎老师、以及黄珞(luò)梵（交大附属浦东实验小学四年级）同学也在品读此书。我告诉她们的是：我自己最熟悉的永嘉路上名人旧居(jiùjū)主要有三处，且有实际接触。 一是永嘉路291弄66号，一幢砖木结构、坐南朝北的石库门三层楼房。曾经的主人是李剑华夫妇，而其空间结构：进门是天井，再进内是客堂(kètáng)(kètáng)，客堂后面是卧室(wòshì)。1927年9月起，李剑华担任复旦大学、上海法政大学等(děng)(děng)多所院校的社会学系主任、教授等职，后加入(jiārù)中国共产党并从事隐蔽战线(zhànxiàn)斗争，还曾历任国民党直接控制的南京要塞炮兵学校、南京宪兵学校的教官。1939年，李剑华夫妇带着年幼的两个孩子，居住在(zài)慎成里64号（现永嘉路291弄66号）。1939年4月至1942年11月，这里(zhèlǐ)作为中共江苏省省委的秘密机关。李剑华一边承担(chéngdān)省委的部分重要工作，还专职掩护省委机关的安全。一九四九年黎明到来，李剑华曾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劳动局副局长等要职。一九七九年，他成为上海社科院社会学所(shèhuìxuésuǒ)的创始人！ 二是永嘉路396弄“正蕃小筑” 8号，曾经的主人是享誉世界的华人摄影家(shèyǐngjiā)、南洋中学校友郎静山（他(tā)和巴金、顾维钧一起被后人赞誉为南洋三杰）。“正蕃小筑”建于1941年，由业主陈止(chénzhǐ)蕃建造，故(gù)取名“止蕃小筑”，后又称作“正蕃小筑”。郎静山在上海生活了(le)几十年，最让他留恋的就是“正蕃小筑”。他的直系亲属，都在回忆文章(wénzhāng)中提及这一心灵家园。而1991年，离沪42年的郎静山再次回到上海，这位百岁老人还(hái)专门到 “正蕃小筑”的旧居转了转。 三是永嘉路569号的洋房，曾经的主人是吴光汉（浙江杭州人、企业家；中国(zhōngguó)染料工业的创始人之一）。一九三一年，他从浙江大学(zhèjiāngdàxué)土木工程专业毕业(bìyè)，被当时的上海浚浦局(jùnpǔjú)建筑部录用，担任助理工程师。在工作期间，他就参与设计了张华浜码头、炮台湾码头、虬江码头、煤气公司码头、高桥石油公司码头、溶剂厂码头等项目；其中，他较为得意之作是吴淞口灯塔。黎明到来，他曾经创办了“丽华”染料厂，寓意为“使中华(zhōnghuá)更(gèng)美丽”，寄托了对国家美好前景的展望。他的社会工作重心一度(yídù)在上海市工商联(gōngshānglián)，并担任市工商联常委要职。1979年吴光汉赴京参加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(zhōngguóguójìxìntuōtóuzīgōngsī)创建工作，任房地产部总(zǒng)经理，首创“自行总承包”方式(fāngshì)，负责筹建31层(céng)国际大厦，国际大厦建成3年后收回成本。1984年他负责筹建56层京城大厦，1992年7月(yuè)京城大厦全部建成。吴光汉赴京工作十余年，晚年仍为国家建设出力。 当然(dāngrán)，作为城市漫步和建筑(jiànzhù)阅读的(de)(de)(de)主干道永嘉(yǒngjiā)路，各年龄段的解读是(shì)(shì)多元的。十龄童黄珞梵的聚焦点就是，如今永嘉路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甜品、五十米一景的咖啡殿堂！她在端午(duānwǔ)小长假里漫步两天！她告诉我的是：“徐汇梧桐区最热闹的是乌鲁木齐(wūlǔmùqí)路、武康路、安福路一带，很多人(rén)在武康大楼前打卡拍照(pāizhào)。我更喜欢永康路、永嘉路，游客没那么多，但有很多好吃的甜品店”。这里如永嘉路上的“老房子年龄虽然大，但并不旧，它们被改造成各种时髦店铺，有餐厅、咖啡店、冰淇淋店、首饰店等，既有现代创意，又保留了(le)(le)历史特色，成为一道城市风景线”。有一家特色店“主打产品是自制杏仁豆腐(dòufǔ)。鹅黄色的店面看着很清爽，我和父母进去买了一小罐杏仁豆腐，玻璃罐口扎着麻布和草绳，给人的感觉很质朴。豆腐味道(wèidào)很清淡，带着微微的杏仁香气(xiāngqì)。这很适合当我的开胃(kāiwèi)甜品”！而(ér)“店铺外(wài)的露天座，有很多人拿着咖啡杯(kāfēibēi)聊天，其中不少外国(wàiguó)人。有个(gè)老太太用流利的英语和她的外国朋友聊天。我不禁就感叹，上海人均英语水平都很拿得出手，我也得好好学习了，不能拉低平均线”。“永嘉路上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店Amuni Gelato。爸爸告诉我，Gelato是意大利的冰淇淋叫法，上海现在有很多gelato店。这家店主人是个在上海生活很多年的意大利叔叔，不仅会说中文还会说上海话”。这家“店里有个精致的小院子，撑着几把遮阳伞，我们找了张桌子坐下，这个天气坐在户外很舒服。我和妈妈点了地中海柠檬、榛子(zhēnzi)两种口味的冰淇淋，爸爸要了一杯阿芙佳朵。在等餐时，我欣赏了一下院墙上的马赛克装饰画，好像是意大利的风光。真想下次亲眼去看看！我很好奇(hàoqí)阿芙佳朵是什么。过了一会儿，意大利老板端着托盘过来，咖啡杯里装着开心果冰淇淋，中间有个洞，老板把咖啡倒进洞里，原来阿芙佳朵就是咖啡冰淇淋”…… 而和下午的(de)喧闹(xuānnào)完全(wánquán)不同(bùtóng)的是：“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，店家给(gěi)每桌点上了蜡烛，我(wǒ)欣赏着街景，体会着梧桐区的不同面貌”。黄珞梵漫步结论是：“每家小店东西都很好吃，各有特色，不是千篇一律的流水线产品，凝结着店主的创意和心血。我从这些小店看到城市商业的生命力，它们滋养着城市，提供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，也构成了上海的独特风景和文化”。 关于满满的(de)城市烟火气，黄珞梵、钱老师(lǎoshī)和宋校长自然随即向我打听相关的体会。我告诉她们关于永嘉路逛得最勤的是在一九九零到一九九三年，那时我就(jiù)居住在淮海中路上的上海社科院研究生宿舍；同时参加了上海地下党革命遗址的寻找工作和统战接待(jiēdài)等工作，所以会熟悉(shúxī)李剑华、郎静山和吴光汉。那时候，上海还处于短缺经济状态；吃饭需要(xūyào)粮票，没什么(méishénme)甜品的概念！换口味主要是五香豆、傻子瓜子，算是咸品吧！也没有咖啡店，只有熟食店！ 我主要是(shì)下午(xiàwǔ)步行调研红色遗存之后，傍晚逛逛永康路各式摊位。有(yǒu)马路菜场、有二手货电子设备如录音机、有磁带和港式服装；间或有水果摊位和鲜花铺，还有书报摊！黑夜来临的(de)小餐馆户外则是当年大排档，有蜡烛；不过，这并(bìng)不是什么情调！主因是缺电。记得当时永嘉路上出现了户外国产冰箱广告，其名言(míngyán)就是——断电已经二十四小时，依然冷若冰霜！ 初夏的六月，既是毕业季(jì)、也是梅雨季，更是毕业的情侣分手季，往往最后一次牵手就是在永嘉路上！摊位上的二手录音机会播放流行歌曲，其中常能听到刘文正《太阳一样》的歌词(gēcí)——“我要捉住那红红的太阳，要它只为你放光芒！但愿有一天得到的回答，像太阳一样……”不过，这一天往往就是没有(méiyǒu)答案的！那时(nàshí)通讯(tōngxùn)和现在比是极为不便的，传呼机(chuánhūjī)的功能局限在市区。牵手的一方，如果去了(le)海外或南方淘金；那在永嘉路的一转身就是一辈子！而不像现在的永嘉路和梧桐漫步区：亲子、咖啡、甜品、初夏、秋水、伊人(yīrén)，都在灯火阑珊处！ （作者为上海(shànghǎi)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） (本文(běnwén)来自第一财经)